张先震 发表于 2008-9-20 14:48

葵花籽

  小时候,吃的零食都是自家种的,花生,葵花籽,豆子……吃得最多的是葵花籽。

  家家都种,每家的菜园里都种有向日葵,房前屋后有空地的人家,也必要在这些空地上种上几棵,除了能收葵花籽还当花卉观赏。公众走的路旁道边也有人家种,葵花籽成熟后,路人一伸手就能够着,但从没有人去拗,因为谁家都有。

  向日葵花的颜色只有金黄色,显得单调,但对于除了野花再没见过其它花卉的村人来说,也算是好看的了。向日葵花的花盘总是向着太阳,跟着太阳转,小时候我们感到非常奇怪,但说不出所以然,包括大人也不知原因。长大后从刊物上得知,向日葵向着太阳并不是喜欢阳光照射,而是靠近花盘的茎上有一部分细胞不喜欢阳光,总是避是阳光,跑到茎的另一面去,这样茎上的细胞一侧多一侧少,少的那侧便“低下头”。

  葵花籽成熟了,拗下花盘搓下上面的葵花籽,拿到太阳下晒干后便装进塑料袋保存起来。说是保存起来,其实是可以吃了。每隔些日子,就要拿出些葵花籽来炒,大人在家时大人炒,大人不在家时自己炒。很简单,烧起灶里的火,舀净锅里的水,等锅烧热了,倒下葵花籽不停地翻炒,不多时便香味扑鼻,熟了。

  小孩吃,大人也吃。过节时,下雨时,大人在家休息,围成一圈打扑克下象棋,每人身边必放着一碗香喷喷的葵花籽。住在距我家不远的七莲婆婆,是个孤寡老人,七十多岁了,满嘴没有几颗牙,却也喜欢嗑葵花籽,每次我家炒了葵花籽,母亲都要嘱我送碗去。

  不知何时起,村里种向日葵的人家越来越少了,最后没有一家种了,包括我家。不知何时起,周围的店铺有了葵花籽卖,越来越多,每家店铺都有。只是,那混合着多种香味的葵花籽,怎么吃都不如我小时候自家种的好吃,那是只有一种香味的葵花籽,清香。

  那天,儿子要吃葵花籽,妻子到店铺买了一包给他。儿子捧着分我吃,我抓了一撮。妻子见我嗑葵花籽的速度:“你怎么嗑得那么快?”我说:“你知道我嗑掉了多少葵花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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