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鸭毛的小伙
小伙子姓黄，大家都叫他小黄。小黄是邻县人，几年前迁到我们乡。他和父母在街上开了爿小店，卖日用小商品。为增添些收入，生意不忙时，他让父母照看小店，自己骑了辆摩托车四处收购鸭毛。小黄二十三四岁，穿一套牛仔衣裤，浑身上下洋溢着饱满的青春气息。这种年纪去收购鸭毛的，着实少见，很多无业青年宁愿整天游荡，也不肯去干这门营生，认为掉价，丢人。小黄说：“流自己的汗，吃自己的饭，只要不是偷不是抢，就没有什么丢人的。”
全乡二十几个大村小村，小黄都跑得很熟。平均每隔个把月，他就要到每个村子转一圈。逢年过节，每家都要杀鸭子，鸭毛多，节日一过他就下村了。来到一个村子，小黄把摩托车寄放在村头，拿着几个蛇皮袋，吆喝着一家家收过去。“收鸭毛——，有没有鸭毛呀？”声音亲切、响亮，充满自信与洒脱，没有丝毫的自卑与怯懦。每次听到他的吆喝声，总让我想起他说的那句话：“流自己的汗，吃自己的饭，只要不是偷，就没有什么丢人的。”
童叟无欺，不管是怎样的卖主，小黄都同等对待。有的农民大人外出干活了，只有几岁的孩子在家，听到有收鸭毛的来了，便也拿出鸭毛来卖。有的小孩连钱也认不清，要占点便宜太容易了，但小黄从来都是真诚以待，该多少给多少，还叮嘱装好钱不能丢了。和我聊起这事时，小黄说：“做生意以诚为本，骗骗诈诈的，别想干得长。就说那些孩子，我欺骗他们，下次我还敢去那个村子吗？况且，去欺骗不懂事的孩子，卑鄙到了这种程度，还不如去死算了。”
每个村子，大人小孩，都知道收鸭毛的小黄，见了面互相亲切地打着招呼。我家里每次有鸭毛，都是卖给小黄，有时外乡的鸭毛贩子来了，小妹问母亲卖不卖，母亲都是一句：“留给小黄吧。” 小黄可爱，勤劳而可爱，正直而可爱，社会最底层的可爱小人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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