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寻访梁月山

    “城里有龟山,城外有月山”,这是古邑将乐流传甚广的一句话。被誉为“闽学鼻祖”的龟山先生(杨时),大凡进过学堂的人都从成语“程门立雪”里听过他尊师重教的千古佳话。和几乎是家喻户晓的龟山相比,月山是清静的,以至于渐渐地被岁月尘封在浩瀚的记忆深处。

    月山是号,名叫梁彣,字维韬,生于乾隆43年(1778年),清道光25年(1845年)去世,古将乐县竹舟都良地村人。


月山读书处。

    地处将乐西部,属万全乡管辖的良地村,有近千年的历史,据《梁氏族谱》记载:“玉祥公因避难于宋皇祐辛卯(1051年)徙居西乡良地放坪(上良地),六传至彦三公始迁居下良地。”梁月山在《四时咏(四)》里这样描写他居住的乡村:“寒惟爱日日光临,文史三冬好细寻。竹外一枝梅乍放,悠悠几点见天心。”

    这个群山环抱,海拔400余米的村子,距县城68公里。沿着两三年前刚铺好的水泥路,车子盘山蜿蜒,一路竹林繁茂。陪同的挂村乡领导卢永华,热情地给我们介绍着良地的村情村史,让慕名寻访月山足迹的我们增添了几分信心,几许期待:这个百余户人家居住,不到500人的村子,民风淳朴,历史悠久,村内遗有的古民居群、宗祠、文武庙、谷仓群、廊桥等保存完好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间,一个古木参天、乡土气息浓郁的村庄映入眼帘。青青的山,清清的水,轻轻的我和你。在村中长老梁佑芳的引领下,我们放慢脚步,聆听古村落的脉搏,寻找梁月山的足迹。

    村里的古建筑群,外观古朴,门面多为土垒墙加以青砖砌就,木柱板壁,黑瓦屋顶。月山堂是村人专门为供奉梁月山的祠堂,然由于年久失修,早已在风雨中倒塌。芳草萋萋的残垣断瓦边耸立着两座门楼,一前一后。楼内门框为砖砌半月形,顶部铺以瓦片。两门楼门框上方的前后两面各书有字。前座门楼前面写书“挹南山”三字,和后座门楼后方的“迎北水”呼应。前门楼的后面书写“秋霭”二字,与后门楼前面的“春露”二字呼应。

    一“挹”一“迎”,已是一秋一春。“分明一幅南宫画,写出春山清晓图。”(《月山遗书》)

    梁月山幼年进私塾就学,青年时闭门读书。据《将乐县志》记载,梁月山“无所不读,读必详细分析它的源流,分辨及于毫芒。”他在辗转千山,到福州鳌峰书院读书时结为良友的建阳同学丁汝恭,在《月山遗书》后序中这样评价他:凡是福建的知名人士,我都结交过。但早年闻道,老了而更加坚定,学问、道德与年龄一起长进,最后以仁为归宿的,没有人能超过梁彣。

    道光5年(1825年),梁月山到福州鳌峰书院求学。为人严谨,对学生少有赞许的书院主讲陈恭甫,对他格外赏识,称其为老友。前学政嘉兴沈公看中他的才学,以至于心存要提拔他为贡成的念头。

    梁月山一生清心寡欲,“不以制艺科名而满足,在道德养成上做学问”。他一边读书著书,一边设私塾教家族子侄,以此为乐。


《月山遗书》刻板,清楚地记载着月山的诗词和故事。

    古人不见今时月,今月曾经照古人。“惭少庐陵浓郁笔,挑灯夜读赋秋声。”(《月山遗书》)从阁楼到厢房,从书房到客厅,行走在围墙相隔,石砌路相连的古民居间,反复聆听到月山先生挑灯夜读的细细声响。走到天井处才发现,沙沙细雨在绵绵地飘洒瓦片。

    庄严凝重的花岗石条苔痕翠绿,精巧细致的木雕窗花瞬间凝固。清道光25年,梁月山悄然远去,享年68岁。婚后没有子女的他,给后人留下了《近思斋问答》、《正思斋杂著》、《正念斋语》、《四书题说》和《吴游诗集》等23卷诗书。临终前,他叫家人把药物撒掉,从容静坐,手里拿着一本书,与家人谈笑如常。

    就这样,月山从容地走了。他哪里知道,此时,他的众多同学好友早已哭成了泪人:老成凋谢不胜情,天丧斯文未欲明。河岳英灵满宫阙,怜君皓首困诸生。(丁汝恭《哭月山》)

    在古厝上新垱村民梁启洪家,小心翼翼地读阅主人收藏不全的70多片《月山遗书》刻板,仿佛看到了这位气质沉潜的才子,才思涌动,正忘我地吟诵斟酌刚写下的这些诗句:“林泉竹石绕重重,丘壑潜消暑气浓。好是望南微阙处,夏云远远补齐峰。”(梁月山《四时咏〔二〕》)

    生前无意仕途功名的梁月山,死后为世人所推崇。其同学丁汝恭在《月山遗书》后序中这样写道:他立身处世如玉一般洁净,他为学如金一般纯正……像有他这样高的道德和学问的人,后人是不会忘记的。

    如今,在省图书馆和将乐县图书馆,均可找到梁月山留下的诸多著作。一同留下的还有良地村的月芽井,月芽门槽,以及很多很多关于月山的故事。


古建筑群中的月芽门槽,让人睹物思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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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作者
2009-8-17 21:5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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