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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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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先震
发表于 2008-9-14 10: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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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农村,没有放过牛的孩子很少。放牛是轻便活,一般都由老人孩子干。我还未出世,我的祖父母就去世了,几个孩子中,我又最大,放牛的活儿便责无旁贷地落在了我头上。
春夏两季,百草繁茂,四野碧绿,这时不愁喂不饱牛。只是,这时所有的田都种上了庄稼,放牛必须手牵牛绳放,要不牛必要吃人家的庄稼。虽如此,仍防不胜防,难以避免牛偷嘴。都说牛忠厚老实,可在这点上,它却极是狡猾,你牵着牛绳站在它跟前看着它时,它确实本分,专心专意地吃着田埂上的草,而你稍一走神,眼看别处,它便飞快地把头伸进田里大舌一卷,一棵青禾进了嘴里。你斥骂它,它置若罔闻若无其事继续吃草。手里牵着牛绳,没法远离牛,就得被牛虻叮。牛身上的骚臭味,引来成群的牛虻,牛的耳朵和尾巴不停地扇着甩着,人的双手也不能停,又是挥又是拍,动作稍慢便被叮出血。放一次牛,要拍死很多牛虻,自己身上也必要留下好些牛虻叮过的伤口。
秋天里庄稼收割后,放牛就轻松了。虽然这时田野的草大部分枯黄,牛爱吃的青草很少,需很长时间才喂得饱牛,但这时田里没有了庄稼,可扔了牛绳,远远地玩耍,不会被牛虻叮,且自由自在,可提着棍子四处找田鼠洞,或编稻草绳荡秋千……
放牛最怕的是牛相斗。母牛不喜斗,而公牛绝大部分好斗,斗死牛的事情并不鲜见。正相斗的两只牛,外行人是怎么也分不开的,拔牛绳,把牛鼻子拔下来也枉然;用鞭子抽,抽得皮开肉绽也不顶事。最好的办法是:点燃一把干草,浓烟滚滚,飞快跑上前,把草扔在牛头底下,两牛便倏然而开。我家曾有一头黑公牛,极好斗,见了别的公牛便要冲上去相斗,我为此不知担惊受怕了多少回,每次放牛口袋里都装着一盒火柴。这头牛买来只养了一年,因为好斗被父亲卖了。
整个村子,几乎每家都有牛,不需借别人的,但有时牛生病,或死了还没来得及买过,这时就不得不要借别人的牛来耕地了。我家田较少,比别人早耕完,常有人来借牛。碰到这种情况,我便高兴得不行,可以几天不用放牛了,乐得在伙伴们中间奔走相告,情绪激动亢奋,赛似买了套新衣。
一晃,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。如今的农村,已少见孩子放牛。种田的农民少了,牛也少了,偶见几头牛,也都由大人牵着。孩子享福多了。是好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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