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园二题

　　插秧

　　三月。万物复苏，放眼四望，山岗，田野，都是嫩嫩的绿。细雨如丝线，如牛毛，密密绵绵飘洒于天地之间。

　　一方方水田，如一面面不规则的镜子，镶嵌于大地之上。这是犁好耙好，正要插上秧的“熟田”。偶尔，不知名的昆虫，在水面跳跃、游弋，荡起层层涟漪，把镜面弄碎；昆虫一静止，镜面又完好如初。

　　一双双脚踏进水田，彻底踩碎了镜子。男的，女的，高卷着裤管，露着或黑黝或白皙的肌肤。一字儿排开，弯着腰边插边后退。不知不觉，后退的脚步迈上了田埂。

　　一丘水田插完了，一片水田插完了。一株株青翠的禾苗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叶子。

　　割稻

　　天空高远、蔚蓝，太阳仍热，但已不烈。这是金秋，是丰收的季节。

　　田里，稻子熟了，金灿灿的稻穗，谦逊地低着头。农人折下一支稻穗，放于手掌端详，自言自语：“好割了，是好割了。”农人合拢手掌，抬起头，看着满目的金黄，微微一笑。

　　次日，日头刚出来，草叶上的露珠尚未蒸发，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向稻田开来。不全是自家人，有隔壁邻居，有亲朋好友，互相帮工。有的拿着镰刀，有的挑着箩筐，有的抬着脱粒机，还有的提着茶水和杯子。

　　人手一把镰刀，弯腰刷刷刷割开去。割开一块空地，抬进脱粒机，踩得轰轰响，伸进稻子，谷粒迸溅。割稻的，白镰翻飞，利索干脆；脱粒的，手脚并用忙而不乱。整块稻田热火朝天。

　　日落西山，天空只剩红霞在燃烧。田里，只剩丛丛稻茬静立。隐隐约约的，远处路上传来说笑声。那是挑着谷子归去的割稻人。